护士的眼——从美喇再次回到医院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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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以实习生的谦卑，踏进医院的大门，来到临床一线。我已不复当年的热情。记忆中同样脏乱差的医疗环境，同样熙熙攘攘、苦大仇深的人群，同样匆匆忙忙表情倦怠的白衣，同样浓烈得挥散不去的消毒水味道。当我再次踏上这段征程，面对一模一样的记忆场景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。

产后病房里，粉红色的床帘脏兮兮耷拉着，把原本有限的空间围得更加密不透风，空气显得越发沉闷厚重。床上斑驳褪色的小碎花，生硬地露出一截发黄的硬邦邦的棉芯，产后妈妈衣不蔽体袒露着双峰或下体，旁边是嗷嗷待哺的小孩…家属对产妇的不适束手无策。医生护士惜字如金。

    在产后病区，医生鲜少露面，护士匆匆忙忙穿梭于病房间。安全很重要，不适很正常，产妇及家属更多的被要求--配合医院工作、完成各项检查、缴纳各种费用、上交各种证件、办理各种手续等等，像陀螺转没有停歇。在这里，产妇被要求早下床早活动早开奶早放屁早排便，所有的事好像你宣布了，人家就有办法办到似的。在这里，妈妈们奶胀不知如何是好，子宫也没人教导按摩，恶露得自己清理，至于绑腹带则被禁止被认为影响血液循环…与护士闲聊间提及，都言中西医之争。我不认为无限地要求一个母亲牺牲是中西医之争。
有二胎三胎的妈妈对产后护理仍然懵懂，陪伴在侧的家属不知该如何照料产妇和新生儿；有年纪小小孤身住院的妈妈，伤口疼痛致坐卧难安，仍然一个人手忙脚乱地照料宝宝；有面对一堆检查单据茫然不知所措，走廊上光脚着拖鞋往来反复询问医生护士的妈妈…她们一样的谦卑、一样的善良、一样闪耀着母性的光辉、一样的不懂照顾自己甚至不爱惜自己。婚姻把鲜活亮丽的姑娘变成人妻人母，她们爱着家庭丈夫儿女，懵然无知地把自己弄丢。家庭以它固有的模式回馈着母亲，不去问是好是坏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人人一盘难了的帐，哪里去管孰是孰非？

   小床里的家伙睡得真香，小嘴巴轻轻地开合，他的梦里可是甜的香的乳汁？蜷缩在妈妈的怀里，享受千万般疼惜，他不知道怀抱以外的世界在下雨，有雷声隆隆风声呼啸。护士小姐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带走，一把洗澡水淋湿了一场梦境，娃娃大哭。洗澡房内哇声一片，娃娃用哭声哭诉他的不适，一次次地不被理解。也许是作为独立的生命个体没有被尊重，需求没有被满足，不舒服之外又添加了恐惧。成年人也没办法否认安全不等同于安全感，更不能与幸福划等号。也曾与护士探讨早教的问题，却都说二十年后才有结果的事情，不值得投入…二十年后的果实却实实在在取决于今天的耕种！孩子们绝不是无感知的生命个体，凡经过必留痕，生命最初经历的点滴都将化入骨血形成他日之胆魂。
    我为我这段时日的所见所闻所想感到难过，但不知责怪谁。我很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生命还有另一种温柔对待，生活还可以是另外的样子，人与人的相处可以很和谐…相信什么就会被什么吸引，相信什么就会吸引什么。所以，出发吧，去做你不敢做的事，去摘你想要的梦。